“今年中甲联赛不给你报名了,你自己找队伍吧。”在原计划中国足球三级联赛准入名单公布的前一日,淄博蹴鞠教练组成员和14名合同期内的队员,收到了来自俱乐部的解雇电话。打电话的工作人员表示,做出这一决定的,是如今淄博蹴鞠的托管方四川华昆。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

记者　夏铭睿

过河拆桥?

这是上赛季结束后,俱乐部跟他们为数不多的联系。

上赛季,淄博蹴鞠中乙联赛中斩获联赛亚军,成功冲甲。冲甲成功后,淄博蹴鞠队员们一下子成了“淄博英雄”。“媒体的采访一个接一个,各种活动都来联系我们。”一名淄博蹴鞠的队员说。彼时,淄博蹴鞠当之无愧是淄博的骄傲。等了很多年后,在蹴鞠诞生之地,终于又一次诞生一支足球强队。

淄博蹴鞠的确也有自豪的资本。去年7月,因为欠薪问题,淄博蹴鞠被淄博市足球运动管理中心牵头负责托管。在上赛季中乙的10轮常规赛中,无论输赢,淄博蹴鞠都是零奖金。他们的对手甚至嘲讽他们为“抢钱队”“损人不利己队”。但即便是条件如此艰苦,淄博蹴鞠的教练组和队员仍旧就没有“破罐破摔”。“当时就想着,到了甲级联赛,一切都会好。会有更多的人关注我们,之前的欠薪肯定也能发下来。”另一名淄博蹴鞠的队员表示。

可现实却给了淄博蹴鞠队员们当头一棒。几个月的时间,欠薪没等来,解雇电话却不期而至。

“本以为准入名单公布后,训练也就恢复了,没想到大家前一天都被电话通知解雇了。”据了解,自上赛季结束后,淄博蹴鞠就终止了训练,球员们各自在家等候通知。几个月的时间,除了俱乐部几次“风波”外,球员们和淄博蹴鞠俱乐部几乎没有什么接触。上一次俱乐部和他们主动联系,还是淄博蹴鞠俱乐部提交准入名单材料,需要队员们在《工资确认表》上签字的时候。

根据中国足协相关规定,所有队员都必须在《工资确认表》上签字,俱乐部才能通过三级联赛的准入。淄博蹴鞠的队员在欠薪尚未补齐的情况下,仍然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哪个队员不想自己球队好呢?当时因为对球队有感情,签了字。但现在俱乐部是怎么对我们的呢?心凉透了。”一名淄博蹴鞠队的元老队员这样说。

“我就是不明白,如果早想好不用我们这些人,为什么不提前说。现在距离转会结束还有三四天,我们去哪里再找队伍呢?”当时,中国足协公布的冬窗结束时间为3月26日。

有苦难言?

“俱乐部说这两天会有四川华昆的人来和我谈欠薪和赔偿的问题,但到现在为止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据淄博蹴鞠队员介绍,如今俱乐部仍旧欠着他们2019年4个月的工资,以及之前答应补发的奖金。“选择这个时间点,就是因为四川华昆已经知道淄博蹴鞠俱乐部准入资格通过了,球员再不满意也不会耽误他们的事情。”

对于这个说法,淄博蹴鞠的托管方四川华昆并不认同。“在接手之后,我们一直催促交接工作。让球员抓紧联系我们商量后续事宜,但是直到21日晚上我们才拿到球员的合同。”四川华昆方面表示,之所以这么晚才通知到队员,是因为交接工作一直没处理完,和准入并无关系。“目前已经有2名队员来对接,我们聊得也很愉快,这2名球员也已经顺利找到下家,拿到了新的合同。”

四川华昆方面还表示,“不会在新赛季为球队原有的球员报名”这一决定是早就商量好的,且与淄博蹴鞠原投资方达成共识。“从俱乐部层面来说,我们择优选择俱乐部成员来报名中甲联赛是没问题的。原来打中乙的这些老球员有功,但是竞技体育就是这样残酷,如果你的能力比不上后来这些球员,自然不会给你报名。”

“我们理解球员的心情,对还有合同在身的球员,愿意和他们协商；对找到球队的球员,我们不设置任何障碍,开自由身证明,也会补发欠薪；对于找不到球队的球员,那就留下来和我们进行协商,解约、赔偿都可以谈；对于实在找不到球队,也不愿意解约的也欢迎和我们谈留队的事宜,但薪资要符合市场标准。”四川华昆表示,自己从没有说过直接解雇这样的话,只是想和球员们做好沟通,让他们“早做打算”。

弄巧成拙?

今年,在“限薪令”与“中性名”的大背景之下,所有转会和新签合同的球员的收入与之前相比都将面临大幅下降的现实。同时,随着大量中超中甲预备队队员涌入市场,新赛季大规模失业现象在所难免。如今的中国足球职业联赛正在由“卖方市场”快速转为“买方市场”。

为了帮助球员们实现再就业,中国足协除了不停延长转会时间外,也出台了相应的通知文件。在今年的1月6日出台的《关于2021赛季中超、中甲、中乙俱乐部球员注册转会工作有关事宜的通知》中,就对三级联赛的引援数量做了新的规范。其中中甲、中乙联赛每家俱乐部转入国内球员不受名额限制。四川华昆恰恰是钻了中国足协这条规则的空子。即便是把淄博蹴鞠老队员全部辞退,在资金保障充足的情况下,也可以在短时间内打造出一支新的淄博队。

从竞技体育的角度,球队的“新陈代谢”再正常不过,但应当把握“换血”的尺度、速度和时间。正如忒修斯悖论,一艘可以在海上航行几百年的船,归功于不间断地维修和替换配件。换掉一块腐烂的木板会让它前行得更好,一下子换掉所有配件之时,它还是原来的那艘船吗?

淄博蹴鞠亦然。丢掉传承不会走得长远,没有一个球迷会为一个没有情义与坚持的俱乐部点赞。对于那些已经为淄博蹴鞠付出过整个青春的老将们而言,他们的去留既是俱乐部的“面子”,也是俱乐部综合能力和素质体现的“里子”。或许,换个方式帮助他们“再就业”,远比一脚踢开好得多。

截至目前,淄博蹴鞠的大换血仍在继续。在四川华昆的安排下,崭新的淄博蹴鞠队已经在成都谢菲联基地开启了集训。据此前报道,青岛黄海前队长王栋已经确定以助教和球员双重身份加盟淄博蹴鞠。钟纪宇、陈子桐、刘子铭、唐朝双等诸多强援也有望加入新的淄博蹴鞠队。四川华昆方面说,球队中很多山东元素依旧存在,从目前带队的教练,到引进的几名球员都是山东人,球队依旧还是淄博的球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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